馬姨娘名為馬岳清(亦作馬月清),是張作霖娶進門的最后一位夫人。在帥府內(nèi)外,人們都習(xí)慣稱她為岳姑娘或六太太。據(jù)說這位美人是仰仗著所謂的“福相”,才走進張家大院的。?
岳姑娘出身窮苦.從小被賣到天津南市廣興里的天寶班。天寶班的班主姓李,外號叫“小李媽”,是軍閥孟恩遠的同鄉(xiāng)。為了攀附權(quán)貴,當然也為了多賺錢,常常把班里的姑娘們給軍閥送上門去,供他們風(fēng)流、享樂。在這種環(huán)境中度日的岳姑娘,早已厭倦了那種被肆意欺辱、蹂躪的生活,幻想著有朝一日,能有一位“貴人”降臨,救她脫離苦海。
l923年秋天、張作霖因為軍政要務(wù)常去天津,住在天津河北“恒聚德”軍衣莊。一天,天寶班的小李媽又送來七、八個姑娘,個個綺年玉姿,打扮得花枝招展。張作霖自從有了五太太(壽夫人)以后,已經(jīng)安分了許多,對風(fēng)流艷遇這類事情興趣大減。不過這群女子中,有一位恬靜,靦腆的高挑個少女,格外吸引了他。他仔細端詳著:圓圓的臉蛋透看忠厚,微微上翹的嘴角似乎永遠在微笑,還有那飽滿的天庭,挺闊的鼻子……?!案O啵∮懈V?!這樣的女人一定會給男人帶來好運”,他情不自禁地這樣想著。
張作霖雖然統(tǒng)帥干軍萬馬,但他卻特別迷信。為這,有兩名算命瞎子常出入帥府。他每遇疑難不解之問題或非常棘手之軍政大事,都要讓他們算卦,以卜吉兇,然后照卦行事。眼下,他看到了岳姑娘的長相以后,就又想起丁關(guān)于“福相”一類的說法。于是,娶來做填房的念頭開始縈繞在心。
岳姑娘跟張作霖接觸以后,有一種不同以往的感覺。他很少像其他男人那樣魯莽、粗野地對待她。跟他在一起,她不必提心吊膽,甚至有時在頭腦中還時時幻化出依他為父、尊他為兄或甘心做他的小丫環(huán)之類的想法。她對他的依戀漸漸加深了,在一個明月如鏡的夜晚,她潸然淚下,乞求他說:“救我出去吧:我什么都會干,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?!睆堊髁禺斎幌M@顆“福星”能夠時刻追隨著他,讓他官運亨通,步步高升.便一口答應(yīng)下來。只是當時礙著五太太的面子,才沒有立即帶回帥府。后來,在是年年底,由壽夫人親自赴律接回,以壽氏丫環(huán)的名義暫安置在帥府內(nèi)的小青樓。這時,岳姑娘只有l(wèi) 8歲,而張作霖已年近半百。
岳姑娘是個性格內(nèi)向的女人。住進帥府以后,除張作霖和壽夫人外,她很少接觸其他人。小小年齡卻異常穩(wěn)重,身陷“青樓”又極少濁氣。壽夫人本來對她是心存芥蒂的、可后來發(fā)現(xiàn)這女孩極柔順、單純,嘴里又很少“雞零狗碎”、飛短流長,就解除了戒備,并且對她還格外照顧、謙讓。壽氏吩咐老媽子把小青樓中最好的一間向陽屋子收拾出來給她住,帶她去城內(nèi)著名的翠華金店打金手鐲、金耳環(huán),力她買了幾套像樣的衣服。不僅如此,壽氏還讓廚房把每天給各房夫人做的百合羹(一種婦女健身的補品)也給她定時送去……
岳姑娘從內(nèi)心感激這位夫人對她的關(guān)懷、體貼,時時稱她為“好姐姐”。一來二去,她們之間的關(guān)系越來越親密了。l924年12月,岳姑娘生下了女兒懷敏,這可忙壞了壽夫人。從請大夫.囑咐下人侍候孩子、大人,到孩子滿月辦喜宴,部由她親自指揮,親自操辦。孩子滿月那天,她還塞了5干元錢給岳姑娘,讓岳姑娘以自己的名義賞給廚房、老媽子和丫環(huán)們,作為喜錢。難怪張作霖死后,岳姑娘一直跟隨壽夫人,形影不離.個中緣由不言白明。
岳姑娘做了張作霖的姨太太后,她的生活整個額了個個兒。從前,她是男人手中的玩物,而這時則是受人仰視的貴婦;往昔她無家可歸,任人擺布,而現(xiàn)在則飯來張口,衣來伸手,成為座上賓、人上人。她認為這一切都是張作霖娶她的結(jié)果,所以對張由衷地懷有一種報恩的心理。她要盡其所能,讓大帥滿意。
1927年4月間,張作霖在北京就任陸海軍大元帥,實際上就是大總統(tǒng),實現(xiàn)了他多年的夢想。但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,甚至還時常發(fā)脾氣。這是因為日本帝國主義一直想控制張作霖,以加深對華侵略。在這段時間里,日本曾先后多次派出駐華公使對張作霖軟硬兼施,要求解決“滿蒙”問題。”而張隨著自己勢力的壯大,實在難以忍受,所以整日情緒焦躁,火氣大得很。在這期間,一直是由岳姑娘陪著他。每到張?zhí)幚硗旯珓?wù)回到臥室,她就立刻面帶微笑地迎上前去,先是替張脫下長抱,繼而端來一杯熱茶,然后便溫存地坐在張的身邊,柔聲細語地勸慰遁:“大帥,您不要生氣,身子骨要緊,還是躺會兒歇歇吧!張作霖喝著那濃濃的香茗,品著這關(guān)切的話語,再看看身邊這傾心于己的美人,心情每每由陰轉(zhuǎn)晴,逐漸平靜下來。?
張作霖娶岳姑娘進門后,在政治生涯中可謂一路順風(fēng),扶搖直上。先是打勝了第二次直奉戰(zhàn)爭,緊接著又問鼎中原,坐上了陸海軍大元帥的寶座,這些功績的取得,他認為有岳姑娘的成分在內(nèi),是她讓他交上了好運,所以更加喜歡她。岳姑娘生懷敏時,張正在天津。當他得知此事后,立即一紙電報打回府上,告知壽夫人:“女孩尊為六小姐,岳姑娘升為六太太?!睆堊髁厝腙P(guān)住進北京中南海豐澤園后,雖然是幾位夫人輪流陪住,但經(jīng)常守候在他身邊的還是岳姑娘。他要把這個“護身符”經(jīng)常戴在身上,以便更順利地實現(xiàn)他的野心。然而,在他從北京退回到東北的這一次,這個“護身符”卻失靈了,它并沒能逢兇化吉,使他逃離滅頂之災(zāi)的命運。
l928年6月4日晨,一聲巨響,日本人一手策劃的皇姑屯炸車案將張送入黃泉。隨張返奉的六太太岳姑娘只是受點輕傷。當?shù)弥獜堃艳o世歸西時,她淚如雨下,泣不成聲。
張作霖死時,馬夫人只有23歲,她把自己完全交給了壽夫人。她認為壽氏是可以終生依托的人,因為她事事謙讓她,從不與她爭寵奪幸。所以在“九·一八”事變后.她寸步不離地跟隨壽夫人.先是到天津,以后又從天津轉(zhuǎn)滬離港赴臺灣,一直與壽夫人居住在一起。l966年壽夫人去世,她才獨自孀居。?
張學(xué)良對父親這位年輕的太大十分敬重,在臺灣生活的日子里常去看望她,并在她壽辰之日前往府上為之祝福。
馬夫人于l975年在臺灣病逝,享年70歲,生前只有一女懷敏。
馬夫人身后,臺灣有關(guān)報刊評論說:我們不鼓勵守節(jié),但能為愛而犧牲一切,仍然是值得敬佩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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